萨默斯（Lawrence Summers）：在克林顿时期担任第71任美国财政部部长，曾任哈佛大学校长、前奥巴马政府美国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因为研究宏观经济的成就而获得约翰•贝茨•克拉克奖。
福尔曼（Jason Furman）：美国著名经济学家，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

（华尔街见闻编辑 姜岸 为本文共同作者）

目前在哈佛大学任教的美国前财长萨默斯最近有点“火”：这两天他正忙着和刚刚开始写博客的美联储前主席伯南克“隔空开战”，就美国经济是否已经陷入“长期增长停滞”争论不休——萨默斯认为美国已陷入“长期增长停滞”，但伯南克认为“暂时的逆风”已逐渐消散，美国经济将重新走向正轨。

百忙之中，他也不忘找来奥巴马的首席经济学家福尔曼来支撑他的论点。3月30日，萨默斯与福尔曼在哈佛肯尼迪政府学院就美国经济的各方面进行了讨论。（演讲视频链接）

华尔街见闻在哈佛大学亲历了这场演讲，并为读者整理了一些精华内容：

美国经济究竟如何？

萨默斯: 过去五年来，美国失业率下降了5个百分点，而经济增长还不到2.5%。美国的经济增长是否会一直缓慢下去?为什么经济学家们在几年前没能预料到此事？

福尔曼：我对美国未来的经济增长保持谨慎乐观。谨慎的原因是：1.对未来的经济增长来说，最重要的是创新。而这一点正是我们难以预测的。2.经济增长是由政府对基础建设、国际贸易、教育等很多方面的政策选择决定的。3.如果我们仔细分析生产增长率的组成结构，就会发现过去五年来，经济增长中最薄弱的环节是商业投资。而我认为，它是能预测未来五至十年的经济发展状况的好方法。

总的来说，我们已经走过经济危机，正向经济复苏的路上前进。我对未来美国经济增长有信心。因为我看到，在科技、能源、医学领域里出现很多令人兴奋的发展。此外，医疗开支也有所减缓。

萨默斯: 如果美国继续维持2%的经济增长，而不是我们过去认为的3%趋势增速，你认为这将如何影响美国的国际地位？

福尔曼：看美国经济增长应考虑到人口增长的因素而进行调整。如果人口一年增长10%，经济增长为3%，那人们会越来越穷。但如果人口没有增长，而经济增长3%，那人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如果劳动力快速增长，那对经济增长的预期也会变高。但是，劳动力还涉及到我们对移民等因素的考虑。

过去几十年来，我们是全球最大的经济体，但从来就不是人口最多的国家。美国一直处于引领全球发展的角色，我认为未来是光明的，美国还将继续保持这样的地位。 

萨默斯: 对美国经济的未来，你最担心的是什么？

福尔曼：中产阶级的收入增长和生产率增长是我现在最担心的，因为它决定着美国未来的财政状况。

收入不平等是一个大问题。国民收入分布显示，从1973年到2013年，占人口90%的底层人民从拥有国民总收入的68%下滑至50%。这样的趋势是一个需要迫切去解决的公共政策问题。我认为，我们需要一个更加累进的税收制度（a more progressive tax system）、扩大国际贸易、提高最低工资和让更多的工人发出声音从而改善自己的不平等地位。

中国建亚投行是美国“逼”出来的

华尔街见闻此前报道：关于亚投行，美国的心情是复杂的。因为亚投行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是被美国“逼出来”的——正是美国国会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份额与治理改革中的不作为，让这项旨在提升主要新兴市场国家份额的改革搁置至今，以至于失望的中国开始“另起炉灶”。

萨默斯表达了对这一事实的遗憾。

观众：你认为美国政府以及一些国际金融组织，如IMF，因某些原因而未能达到政策目标有哪些？

萨默斯：2009年时，美国曾与IMF谈判，希望增加IMF应对金融危机的资源。那时，迅速发展的中国开始希望在影响世界经济发展的事务上拥有与其经济规模相符的投票权。于是，美国去游说其他国家去接受这样的改变。尤其对老牌欧洲国家来说，很难去接受他们将失去市场份额的现实，但他们最终也统一了。五六年过去后，IMF已有181个成员国同意这一改变。万事俱备，却只欠美国点头。因此，IMF实力无法得到充实，尤其在新兴市场面临巨大挑战之时，不能给世界带来解决问题的信心。结果是，尽管我们一直在谈塑造新的全球秩序，真相是，中国在IMF的投票权仍然只有2.5%。

如今，中国完全可以合情合理地问我们：“你们花了5年半的时间支持我们在IMF获得更合理的份额，但你们仍然没有做到。”所以基本上是我们引发了中国这么做的合法性。这反映出我们糟糕的政治制度，因为我们没能及时制定出一个妥协方案。这个症状引出了一个更大的问题，那就是我们在国际组织、国际贸易协定和其他决定美国全球经济地位的重要过程中，行政部门和立法部门在合作上有很大的困难。

美国房地产市场现状

观众：次贷又开始上升，奥巴马去年还降低了抵押贷款标准，这是否意味着美国将会再次出现房产泡沫？

福尔曼:与2000年初相比，现在在美国很难贷款，仍处于贷款紧缩状态。每年会建100万座房子，但根据我们国家的人口增长，每年应造150万座房。所以，在这方面，我们的供需情况并不好。其次，不要在现在的房产市场中去找和房产泡沫时相似的行为。我认为，目前最重要的是采取措施去确保有信誉的借贷人能贷到款。

移民政策对GDP的影响

观众: 你认为近期移民政策改革对美国经济增长和劳动力有何影响？

福尔曼：移民政策是经济发展的推动力,它曾给美国的经济发展带来不少贡献。在过去十年里，移民增加了劳动者数量。 其中，大部分人拥有能提升生产力的高级技能。但也是因为，美国给他们能提供更好的工作机会。但是，与1980年相比，现在经济增长缓慢的主要因素之一是工作年龄人口有所下降。所以，移民政策改革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