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每月500亿美元”的缩表，然后开始每月600亿美元的扩表——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美联储或许正经历着量化紧缩（QT）后再度量化宽松（QE）的巨变！

　　据路透社报道，美联储迅速从每个月缩减资产负债表规模约500亿美元，转为目前每月扩大600亿美元，既显示出美联储在多变政治环境下面临的困难，也表明尝试去实时调整那些对市场敏感的系统所蕴含的风险。

　　美联储此前开始缩减危机时期达到逾4万亿美元的资产负债表规模，实际上是部分“解除”对抗金融危机时期所出台的刺激政策。但近几年来决策者让决策者痛苦不堪，他们受到国会共和党人的巨大施压，后者希望央行缩小规模，不要与民间市场有过多的牵扯。

　　每个月谨慎缩表500亿美元，在2017年推出伊始受到共和党议员的称赞，而且就像联储前主席耶伦所描述的那样，故意被设计得令人厌倦、一成不变，“就像盯着油漆变干”。

　　起初是这样，但后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其上任第二年临近年底时注意到这一点，他不赞同共和党长期以来对于美联储资产持仓规模的担忧，并且对央行按他所在政党大佬的要求行事而提出批评。“别再每月缩表500亿美元了，”特朗普12月时曾在推特上表示。

　　与共和党对“廉价资金”的一贯担忧远远不同的是，特朗普认为美联储从债市与抵押贷款市场抽身，在当时的升息背景之下，对经济构成更大的拖累。

　　每月缩表500亿美元的计划到7月已告结束。两个月后，美联储遇到了新的问题——一个与特朗普不相干、而是与联储管理利率的新系统息息相关的问题。这个系统取决于美联储大致了解银行业对存在美联储的准备金有多大需求。金融机构可能出于各种因素想要持有这些资金。

　　缩表缩到作茧自缚？

　　随着时间推移，美联储官员意识到他们不太确定上述需求有多大，不得不凭着感觉行事。耶伦盯着油漆变干的缩表做法在上月被推翻，并导致市场质疑美联储对管理自己主要业务——确保金融市场能有充足的资金流动的准备是否充分。

　　“美联储勉力将隔夜利率维持在目标水准，确实让我非常意外，”Northern Trust分析师Carl Tannenbaum表示。“美联储费了很大力气将隔夜利率引导至1.75-2.00%目标区间的中点。

　　他说造成这个问题的部分原因在于，美联储过于专注于缩表，这种“自动驾驶”状态可能导致“缩表规模有些过度”。Tannenbaum说，储备越来越少的现实应该已经非常明显。

　　在Tannenbaum看来，新的操作当然应被视为在货币政策范畴之内。“通过一系列举措来实施货币政策，”他解释道。“美联储最近采取的举措就是货币政策的一部分，必须这样看待这些举措。”

　　然而，美联储官员们却不愿意承认。达拉斯联储主席卡普兰（Robert Steven Kaplan）说，事实并非如此。“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进一步宽松或实施更大力度的刺激，”卡普兰在旧金山联邦俱乐部（Commonwealth Club）发表讲话后对记者表示。“这样做并不是要对货币政策产生任何影响。这并非制定该计划的目的。”

　　美联储今年进行的两次降息也被认为是“预防性降息”，意在延长经济复苏周期，保护处于“良好状态”的美国经济。但一些投资者称，无论目的如何，今年采取的降息以及现在的扩大资产负债表的行动可能相当于解除去年的货币政策调整措施。如果美联储今年再降息两次，将完全逆转2018年的四次升息。

　　“这实际上是量化宽松。投资者应当这样认为，彻底逆转了美联储一年前的政策，”Washington Crossing Advisors资深投资经理Chad Morganlander称。“这向投资者确认美联储将成为他们的后盾。美联储将采取必要措施维持美国金融体系稳定。”

　　鲍威尔和其他政策制定官员强调，信息传递非常重要。鲍威尔上周二表示，扩大资产负债表绝不应与金融危机时期的资产购买相混淆。

　　明尼亚波利斯联储主席卡什卡利上周五在纽约也呼应这样的观点。他说美联储“在可预见的未来”将以庞大的资产负债表运作。他审慎指出，购买短期国库券与长期公债是不同的。“量化宽松也是旨在透过购买长期资产来改变长期利率。”他说。“如果美联储只是为了向系统提供流动性而购买短期国库券，那就无关乎量化宽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