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张图,目前中国根据收入水平划分的阶层:
全社会88%处于“无产阶级”,0.8%为资产阶级,余下为中产阶级。
无产阶级中年收入不足2万的“赤贫”阶层总占比为21.2%,基本上属于非企业职工的无稳定工作状态;“资产阶级”中最顶层的“大资产者”年收入都在1亿以上,基本属于企业股东方或资产所用者(地产等),占比不到万分之一。
阅读者会对号入座,看看自己所处阶层,不过绝大部分人都会处在“中等无产阶级”到“中产阶级”这个区间,世界上巨富和赤贫都属于少部分人群,就像一个枣核型分布。
很多人可能都会想这种形态的社会财富的分配,是怎么形成的,决定每个人财富多少的因素是什么?
大糖帝国试验
且来看一个社会模拟实验:
“大糖帝国”是1996年美国布鲁金斯研究所的一个电脑模拟程序。他设计了一个棋盘,然后随机扔进去250个“糖人”。
左侧图是大糖帝国的地形图,由50*50个单元格组成。深色格子含糖高,浅色的含糖少,白色的不含糖,西南和东北各有一座“糖山”。
右侧图,250个糖人(黑点)被随机播撒在各个角落。它们在棋盘上漫游,寻找糖吃。每个糖人都是单独的个体,它们有能力吸收信息,观察四周,做出行动。
糖代表着社会的财富,而糖人正是每一个社会中的人。糖人的视力可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观测,目标是找到含糖最高的地块。单元格里的糖被吃掉后,过一段时间能重新长回来,如果糖人所食之糖跟不上自身新陈代谢的消耗,糖人将饿死,计算机将其清除出局;
但每个糖人的天赋是不一样的:一是视力的好坏(有人能看到6格之外,有人只能看眼前1格);二是新陈代谢的能力(有人代谢一次只消耗1单位的糖,有人则需消耗4单位的糖)。
按下启动键,实验开始。起先糖人们随机分布,各自为政,局面有点乱,但后来开始出现很有规律的分布:
这个虚拟社会不停的自我演化,糖人们逐渐向两大糖山聚集,形成两大部落,无糖区则人烟稀少。
到了后来,无糖区基本没有了糖人(饿死了或者转移了),浅色区域分布稀少,而深色糖山周围则聚集了大量的糖人。(这两座糖山像不像我们的“北上广深”),而且这个游戏还有一系列其他发现:
虚拟世界出现了严重的贫富分化
游戏之初,财富分配很均匀,极富者和赤贫者皆很少,即使最富有的糖人也不过拥有30个单位的糖量,最穷的糖人有3-6个单位的糖,差别有限。
但随着游戏的演进,穷的人越来越多,富的人越来越少,而中产阶级则在不断萎缩。到最后,一头是拥有巨额财富的极少数富豪(最多者拥有270个单位糖),一头则是占据人口一半左右的赤贫小糖人,人均一单位糖都不到。
实验者重启了游戏很多次,每次得到的结果都和上述图表差不多,贫富分化在所难免,而且分配非常极端。
那么比现实社会更残酷的“大糖帝国”中,是什么导致了这种贫富分化?
决定财富分配的因素远比想象中复杂
实验进行了多次的重启,首先它证明了:决定每个人获得财富的并不是完全是天赋(能力)。
有的糖人视力6倍好于同类,能看到更大的棋盘,更易找到富糖点;有的糖人新陈代谢只有同类的1/4,更易于积蓄余糖,抵御饥荒。糖人的个人能力差异是计算机随机分配的,如果能力决定财富,那么最终财富的分布也应该近似于均匀的随机状态。但显然模拟结果并非如此,有些视力好的或消耗少的糖人最后也分布到了赤贫那一群中。
第二,实验证明:决定财富分配的也同样不完全是出身
有的糖人降生于糖山,毫不费力就可大吃特吃。有的糖人生在贫瘠之地,历尽辛酸找到含糖区算是命大,很可能中途就被饿死。每个糖人占有资源的优劣也是电脑随机自动给予的。假如资源差异造成贫富分化,最终贫富人数也应均匀分布才对。但模拟的结果并非如此,有一些诞生于糖山附近的糖人后来也沦为赤贫。
实验最终结论:禀赋+出身+随机的运气决定财富
这个游戏每玩一次最终的结局里,赤贫和巨富阶层的糖人构成都不相同,每个糖人都有一定几率在巨富行列中,而每个也都有几率落在赤贫里。禀赋更高、出身更好的糖人得到糖的几率更大,但是每一次还要看最终的“运气”。
设想有两个糖人,A和B。程序开始时,两人的视力、新陈代谢、出生地的含糖资源,各方面条件都一样。A四处张望,偶然地向北移动。凑巧,走到了东北角的糖山。又凑巧,发现一个没人占领的格子。于是它占住那个区域,开始晋身巨富阶层。
B同样四处张望。出于偶然,它向南移动了一步,结果渐渐走进贫糖区。当它意识到这个方向错误,其它糖人早已围满了通往北方糖山的路径。它再无机会,只得四处漫游,积蓄耗光,变成赤贫。
为什么会有“屌丝”逆袭?
“大糖帝国”的实验里每个糖人有很多次机会,在每局游戏重启的时候再次演绎自己的人生。但现实世界中的人,只有一次人生,而且这种财富的划分一旦形成,就基本开始固化,富庶的糖矿会被现有的糖人牢牢占据,其他人很难涉足。
这很像现实社会的写照,阶层固化后会基本定型,在一定历史时期贫富分化太剧烈会让社会动荡,直到最后爆发动乱,社会重新洗牌。但是,为什么在现在的社会中,还会频频出现“屌丝逆袭”的故事?每年都会有很多年轻的“新贵”步入到“大资产阶级”的阵营,如直播带货的李佳琦、比特大陆的吴忌寒、波场的孙宇晨......
社会每隔数年会出现新的机会重新分配财富:
政策、社会体制的改革,科技的冲击,会让社会出现巨大的变化,每一次变化后,财富会以一种全新的形式出现,把大家又都拉到同一起跑线,使得只有一次的人生,可以有机会多次入局“大糖帝国”的游戏。
我父亲那一辈,经历了80年代的改革开放,当时基本上有点本事胆子又大出来单干的人都赚了钱,各种“倒爷”,“包工头”等在市场经济初期挖到了第一桶金,这就很像第一次“大糖帝国”的找糖游戏;
90年代初,由于资本市场诞生,倒卖法人股、炒股、炒期货、倒卖国库券的人又重新分配了一次社会财富;
2000年初,住房制度改革,房屋使用权私有化,于是房子又成了分配社会财富的新“糖矿”;
2010年开始,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兴起,“流量”这个当时人普遍没概念的东西成了衡量财富标准的尺子......现在有100万以上粉丝的大网红,基本上没可能到企业去给人打工,都靠流量赚了大钱,张大奕、李佳琦之辈从不起眼的草根一下逆袭成为了富豪;
2017年,“糖矿”在互联网的基础上再次变化,“比特币”从极客的小圈子里走出,成为了大众财富,从清华没毕业几年的吴忌寒、新东方老师李笑来(比特币首富)等人逆袭成功......
现实社会中,貌似每10年,“糖矿”会变化一种形态,大规模出现一次,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抓住机会入局这个新游戏。
什么样的“屌丝”能够逆袭?
每次新的“糖矿”出现之时,社会阶层已经有了之前的雏形,最上层的精英阶层有自己富庶的“糖矿”,在躺着赚钱;中间层的中产生活稳定、安逸,也同样不希望变化;反倒是处于相对底层的“屌丝”,无知无畏、没什么好输的,容易被社会的洪流推向变化的事务,误打误撞的置身于新“糖矿”里。
但这里所说的“屌丝”并不是赤贫阶层,因为这里面的人基本没有享受到优质教育资源的机会,遗传了上辈固有的思维模式和接触的圈子,对很多新事物没有兴趣也没有机会接触。所谓的“屌丝”往往是受过一定教育,具备学习能力,没有太多社会财富积累,但对不确定性和新变化具有强烈的兴趣,敢去不止一次的冒险。这样他们就在有限的人生内,有了不止一次进到“大糖帝国”游戏中的机会。而接下来的,就看命运的安排了。
本人大学毕业是2003年在杭州,当时双学位选修了电子商务,不过恰逢第一波互联网泡沫破灭,那时最大的电商网站“8848”都已人去楼空。同学们毕业找工作,基本都在瞄准UT斯达康、保洁、四大、咨询公司等金字招牌,只有一个学习成绩很差的老乡考研也考不上,找工作没竞争力,最后索性冒险去了一家电商公司——杭州的阿里巴巴......
后来同学聚会时,那位老乡没有到场,据说早就财务自由享受生活去了,其他人不禁唏嘘,曾经的知名企业UT斯达康早都倒闭了,互联网巨头给社会革了命,拥抱变化的人也就有可能借时代的东风拥抱了奇迹。
而每一次新的“糖矿”往往都以一种非常不成熟、不确定、和有风险的状态出现,但人性对于未知的一种本能恐惧,让大部分人对这些新生事物排斥和不屑。肯去尝试这种这些不确定风险的人,也大都年轻,并且无知无畏,就像2016年在比特币上发了财的,很多都是来自北京创业大街的年轻草根。
实现逆袭的“屌丝”们,步入了中产或精英的阶层后,很多会出现之前这些阶层固有的保守,希望守住自己的财富和生活水准,不敢去到不确定的漩涡中再次“搏命”,但也有的人会持续入局,输了阶层降维,赢了再次升级。
与此同时还会不断有无牵无挂、无资产、有胆识的新“屌丝”们,持续入局游戏,在变化中捡到了“糖”,靠运气和能力逆袭上位,替换掉保守又失去竞争力的中产阶级,社会就在这种变化中实现了新陈代谢。
而步入顶层的“精英”,可以借助自己的资源、人脉、财富轻松的维持着现有的社会地位,并且由于站在最高处,有和一般人有不同的视角,对社会变化和危险往往又能先知先觉。例如在香港炒楼起家的李嘉诚、成功搭上了内地房地产的红利,现在嗅到风险又从大陆撤资转战到欧洲......所以他们往往是相对稳固的。
不过人都有命运,“大糖帝国”在现实中总会不断重启,有的人靠运气赚到的钱靠本事又输了回去;有的人有本事没运气,但等有天机会来了一飞冲天。但更多的人,害怕改变和未知,只能在社会的漩涡里随波逐流平庸度日,幻想某一天彩票会中大奖。(本文首发钛媒体)
其实大奖(“糖矿”)就在身边,只是很多人早就没有了入局的勇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