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文 当前，国外疫情的快速扩散并恶化，对我国经济形成第二波冲击，诱发中小企业，尤其是外贸制造业中小企业倒闭的因素也在变化。我们迫切需要增强政策协调性和针对性，防止中小企业“倒闭潮”。

一、中小企业尚未渡过危险期，我国须高度警惕并防范中小企业出现“倒闭潮”

从当前来看，虽然复工复产提速，但中小企业“倒闭潮”的风险仍大概率存在。近些年来，我国许多中小企业本来挣扎在破产边缘。在这次疫情对供需两端的冲击下，其困难加重，面临倒闭的风险。当前，需要防止两类中小企业倒闭潮：一是防止外贸制造业中小企业出现倒闭潮。据有关预测，受海外疫情影响，未来一两个季度我国外需可能同比大幅下降30%左右，将对外贸制造业中小企业带来严重冲击。一旦外贸制造业中小企业产业链断裂，短期就很难恢复，其影响非常巨大。二是防止服务业中小企业出现倒闭潮。复工后，服务业中小企业由于消费低迷、产业链传导、成本增加、资金占用等因素，其实际经营困难将会持续加大，导致其倒闭的因素仍不可忽视。

如果一旦出现上述两种情况的“倒闭潮”，将会给我国经济、就业、社会稳定等带来重大负面影响，并危及我国的制造业产业链及其地位。例如，如果出现外贸倒闭潮，将可能导致1500—1800万人左右的失业。

二、随着疫情形势的变化，诱发中小企业倒闭的因素也在变化

国外疫情对我国经济形成第二波冲击，加上第一波冲击的继发影响，诱发中小企业倒闭的主要因素也在变化。具体而言：

一是由“复工难”转为“订单难”，供应链的安全性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由于3月中旬以来欧美等主要国家疫情开始蔓延，外贸制造业中小企业普遍面临外贸订单取消货或延迟发货等问题。例如，一家毛纺织企业反映，除加拿大还有少部分订单外，美国、欧洲6月底以前的订单基本全部取消。

二是由“开门难”转为“经营难”，经营活动受消费萎缩影响大。后疫情时代消费萎缩，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一些实体店，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开门”营业时，却陷入顾客稀少、店面冷却的窘状。如果这种状况再持续一段时间，这些熬过“开门难”的中小企业将不得不面临再次“关门”的悲剧。

三是新老问题交织，房租等成本因素继续累积，企业生存面临更为严峻的考验。例如，一些文体实体店反映，他们要么转让店面，要么消极等到房租到期撤店，很难再继续经营；一些企业反映库存占用资金高，影响资金链，尤其是一些外贸企业，还要承担额外的港口集装箱堆放费用。

与此同时，随着问题的变化，扶持政策的“实效性”和“精准度”需要进一步提升。例如，大多数民营中小企业难以享受到政策性金融支持，“贷款难”有增无减。

三、增强政策协调性和针对性，防止中小企业“倒闭潮”

其一，建立救助中小企业的协作机制和政策评估机制，增强政策的针对性。快速整合财政、人民银行、工信、商务、海关、政策性银行、协会以及出口信用保险公司等部门，形成救助合力，着力畅通产业链、供应链。

其二，整合现有部分财政资金，并利用特别国债，设立中小企业紧急救助资金。其用途主要用于三个方面：一是用于“1万亿信贷救助规模”的财政贴息和贷款损失准备补贴。建议由国开行、进出口行、农发行三家政策性银行和工农中建交五家商业银行，联合出资形成1万亿规模的信贷救助资金，给予符合条件的中小企业2年信贷援助，尤其是要向外贸类制造业中小企业倾斜。财政要为获得援助的中小企业支付2年全部利息。同时，为了防止坏账压力转嫁给这八家金融部门，财政按2%的比例提取贷款损失保证补贴。如果按4%的年利率计算，2年贴息，加上2%的贷款损失准备金，需要财政提供约1000亿元的支持资金，但却能发挥非常大的杠杆撬动效应，这对渡过难关、扭转经济下行趋势起到不可限量的作用。二是用于支持政策性保险公司降低出口信用保险费率、扩大保险理赔范围，为外贸类中小企业提供更为便利的救助。三是用于直接补贴具有良好发展前景和潜力但又临时陷入困境的中小企业。为使上述支持“好事办好”，不仅需要加快政策出台速度，而且还要建立遴选和操作流程，提升机制的“精准度”。需要财政、税务、商务、海关、工信等部门相互协作，并发挥好当地外贸协会等部门的作用，根据中小企业的业务性质、进出口规模、纳税额、员工数、以及海关数据等情况，准确地对接确实需要帮扶的企业，防止“乱撒钱”和骗补行为。

其三，中央财政通过特别国债等形式筹集资金，给予地方一定补助，支持其发放消费券。发放消费券，对稳消费稳经济、支持实体店经营和外贸企业实施产品国内替代、改善人们生活水平均起到重要作用。消费券应主要用于线下实体消费，在具体类型和用途上可根据各地状况细化，满足不同群体的消费需求，并向受疫情冲击导致收入锐减的中低收入群体倾斜。

其四，延长税费减免等政策，并根据形势的变化出台新的“减税、降费、降租”。首先，鉴于前期出台的一些中小企业减免税费政策大多于6月底到期，建议适当延长。其次，重点围绕减免中小企业的企业所得税和国有资产类经营用房的房租出台新的政策。同时，延长国有资产类经营用房的租赁期限，给民营中小企业定心丸，鼓励其装修、更新设备。

其五，与扩大公共消费、提升公共服务水平相结合，政府采购优先面向中小企业。不仅可采取定向物资采购等形式，而且还要向中小企业加大公共卫生、文体教育等方面的服务采购，帮助其渡过难关。

（作者：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财政与国家治理研究中心副主任、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