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讯中心

扩展资讯

A股“庄家”简史:在人性堕落的阴沟里,无人生还

来源:     编辑:      2021-05-19

“我当时就问我们公司的投资部,你们怎么做得这么屎?这么烂?账户里面的格力电器停牌之前还有3800万,复牌后你们为什么卖掉?假如不卖掉,现在都5200万了!”

2016年年底的一天,江苏常州,苏海明手里夹着烟,和自己的客户金光华吐槽自己公司投资部同事的无能。

苏海明这次是来给金光华赔罪的。

苏海明当时是浙商证券江苏分公司的总经理助理,2015年的时候,他和金光华签了一份投顾协议——金光华一个5000万资产的账户由浙商证券代为操盘一年,收益三七分成。

最开始的时候双方约定不保本,但是后来当账户亏损了1000多万,金光华要清仓止损的时候,浙商证券却转变了态度——为了留住金光华这个大客户,双方又签了一份保本协议,约定假如发生亏损,浙商证券全额赔偿。

但是,真等到协议到期的时候,金光华账户的余额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翻了一倍。但翻倍的不是余额,而是亏损。

按照协议,这亏损的2000多万应该都由浙商证券补偿。但是,当苏海明向公司总部汇报的时候,得到的答复却是:保本是不可能保本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保本的,只能按照“倒三七”这样分摊下损失——也就是说,这亏损的2000万,浙商证券最多只认30%。

平白无故要亏1400多万,金光华当然不干了。当时浙商证券正在IPO排队的关键时期,金光华态度很明确,要么赔钱,要么法庭和媒体上见。

这才有了文章开头,苏海明向金光华赔罪的一幕。

除了怒喷投资部的同事之外,苏海明还带来了自己和公司协商之后确定的方案:双方再续约6个月。

苏海明信誓旦旦地和金光华保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三个月账户就能翻倍,连本带利都回来了。

怕金光华不信,苏海明还加了一句:

“实在不行就拿公司别的客户的账户去拉,确保您的账户能出来!”

不知道当时浙商证券其他客户看到苏海明这句话后会是什么感受。谁能想到,在抬轿子这件事上,大户和散户实际上没什么区别,都只不过是券商辗转腾挪的棋子罢了。

他们先是割散户,散户收割完了他们开始割大户,大户割完就割那些产品还没到期的大户……

原来,韭菜,也内卷了。

有韭菜,自然就有庄家。

上个世纪90年代末,几乎和沪深交易所成立同时,庄家便出现了。只不过,那时候,他们还不叫“庄家”,而是一个更市场化的名字——“操盘手”。

和很多人印象中阴郁狡诈的庄家印象不同,A股市场上第一批操盘手中不乏读书人——在期货市场上把金融大鳄刘汉打的体无完肤的张少鸿不仅自己是一个读书人,第一桶金更是来自于一家名为“读来读去读书社”所收取的读者会员款;而庄家吕梁不仅熟读诗书,而且文笔了得,其《国运》、《龙年邪说》等作品更是因先锋性的手法广受评论界好评。

但是,历史告诉我们,流氓不可怕,最怕流氓有文化。

这些嘴上满是仁义道德、互称江湖兄弟、往往以“善庄”自居的庄家们,背地里却做着连赌徒都唾弃的勾当——“出老千”、“抢帽子”、“抬轿子”,或者,如最近“爆料门”中叶飞说的那样“市值管理”。

实际上,“市值管理”并不是一个贬义词,而是一个曾被官方认定的制度性用语——2014年5月,新国九条首次提出“鼓励上市公司建立市值管理制度”。

词是好词,但人们是不是正经用就不知道了。就像现在的“经营贷”,不都已经化成首付款汇入炒房大军了吗?

1、无人区

宁浩的电影《无人区》开头,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猴子想吃树上的桃子,却要避免被老虎攻击,所以两只猴子决定合作,一只上树摘桃,一只地下放哨,树上的保证要给树下的一半的桃子,树下的保证不擅离职守为树上的放好风。于是,两只猴子变成了猴群,最后猴群变成了人群。”

宁浩没有告诉大家的是,到了股市上,人群变成了庄家,而庄家,还不如猴子。

坐庄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任务,需要有人锁仓,有人抬轿,有人出货,而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又没法写成合同,所以往往就只能靠着江湖义气和口头约定来维系。简单来说,全凭良心。

但本来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买卖,良心又值几个钱?

所以,往往树上的庄家还在摘桃子,放哨的庄家却悄悄地卷起桃子跑路了。

有人对此深有体会。

20年前的2001年,一个寒冷的冬夜,一个身穿绿色军大衣的身影从北京北辰花园一座别墅里鬼鬼祟祟地溜了出来,来不及停留,随后便搭上一辆出租车,匆匆地消失在北京的夜色中。

逃出来的人叫吕梁,A股市场上初代目的庄家。

这座别墅是吕梁几年前一掷千万买下的,当时,他打通了原来的几十个房间,对装修师提出的设计原则只有四个字:

“浪费空间”。

最后,几十个房间变成了四五间房,便是上下两处各占数百米的大客厅。后来,《财经》杂志写道:“仅此一举,便曾使各类前往拜访的人们叹为观止。”

吕梁逃跑之后,从此便销声匿迹,有人说他潜逃出境,有人说他自杀,但究竟结果如何,一直是一个谜。

他的昔日好友《证券市场周刊》副主编方泉后来撰文披露了一些细节:吕梁的资方里有一位令人闻之变色的大人物,而吕梁逃跑的两天后,从北京机场一个他熟悉的按摩房老板娘手里支走了2000块钱。而在一本叫《操盘手》的书中隐约透露,吕梁可能逃往越南。

而就在吕梁逃跑前的一年,吕梁还是A股市场上呼风唤雨的“K先生”。那一年的2月,吕梁新婚大喜之前,对操盘手说:“你能送我一份特别的礼物吗?”

第二天,吕梁坐庄的中科创业收盘价恰好停在72.88元(谐音为“妻儿发发”)。

吕梁之所以能够在中科创业这只股票上只手遮天,是因为他和他的合作伙伴朱焕良掌握了90%以上的流通盘。

吕梁和朱焕良相识于1998年。

那一年的年中,朱焕良到北京找到吕梁,要求对其深套的康达尔(中科创业的前身)股票施以援手。朱焕良当时已经持有康达尔90%的流通盘,本来已经准备动手割韭菜了,但由于香港突然爆发禽流感,所以主营业务为养鸡的康达尔股票暴跌,朱焕良无法出货。

两人一拍即合,随即达成了协议:吕梁组织资金接下手中50%的康达尔流通盘,而朱焕良配合长期锁仓5年。

随后,吕梁开始了自己的坐庄表演。

首先,他利用自己的舆论影响力在报纸上为康达尔造势,并通过收购法人股控制了康达尔的董事会,接着连续发出利好消息。

在一篇文章中,吕梁将蹭概念的手法运用的炉火纯青,文章写道“”康达尔经过目前开始的资产重组后,将涉足优质农业、生物医药、网络信息设备、网络电信服务、高技术产业投资等多个新兴产业领域。”

“康达尔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将有望发展成为中国的伯克希尔·哈撒韦。”

在这个过程中,康达尔的股东们对吕梁的态度也相当暧昧。

据说,当吕梁初次见到康达尔当任董事长曾汉山时,后者握住吕的手久久不放,热情表示他们“就像盼望解放军一样”盼望吕梁“前来重组他们,解放他们”。

另一方面,吕梁指挥丁福根、董沛霖等人,利用自己的信誉进行融资,融资50多亿元炒作股价,康达尔从最初的9元最高炒到了84元。

不过,在2000年8月一天,故事迎来了转折。

那天的凌晨两点左右,吕梁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紧急召到某公司在北京的总部大厦。吕梁被告知,一艘“大飞”(据说是对一种可用于偷渡的快艇的俗称)将一笔港币现金运到了香港。这笔钱的主人就是朱焕良,“至少有四亿”。 

朱焕良背叛吕梁后,由于消息没有走漏,所以股市上依然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但两个月后,吕梁突然又获知了另一个危机信号:他手下的重臣申杲华受到一项重大案件的牵连,已被有关部门看管起来。更让吕梁有危机感的是,申杲华居然背着自己开了数千万的“老鼠仓”,而一旦进入调查,这些“老鼠仓”就会被强行平仓。

被兄弟背叛,紧接着又被手下“偷鸡”,吕梁慌了。

他下令在深圳中科、北京中科内部查“老鼠仓”,并要求所有公司资金于年底以前结清。大规模平仓出货之后,便引发了2000年底的深圳中科大规模崩盘。从当年的12月25日开始,一直平稳运行的中科创业突然连拉9个跌停板,跌去50个亿市值。

随后,吕梁被查,在警方的严密看守下,上演了前面的“夜奔”一幕。

吕梁消失之后,和他私交甚笃的另一个庄家"汤司令"汤凡用一句话为初代目的庄家们做了一个总结性陈词:

"老吕倒了,一个时代结束了!"

而"汤司令"自己也在吕梁失踪的8年后,因为突发脑溢血死在了自己的公寓中。这个曾经将亿安科技从6元钱打到30元钱的庄家,据说晚景相当凄凉——死时无人在身边,发现时已死了十几个小时。

汤凡一生未婚,有人说这是因为他早年间曾经被自己最信任的港籍合伙人骗走了全部家当,所以对人性一直抱有怀疑。

坐庄,究竟是一个伤天害理的事,钻了人性的漏洞,最终也被人性的漏洞所吞噬。在人性堕落的阴沟里,无人生还。

陈可辛导演拍《投名状》时说过一句话:

江湖是最没有道义的地方,但江湖最喜欢讲道义。这些讲道义的都是假的,因为江湖都是拿命换命。

2、德隆败局

如果说吕梁算是初代目庄家的代表,那来自西北边陲的唐万新就算是初代目庄家的集大成者了,他和他的“德隆系”后来被称为“A股第一强庄”。

唐万新起家的公司,不是德隆,而是一家彩印社。

年轻时候的唐万新给公司取名的趣味和罗永浩差不多,他把自己的彩印社取名为“朋友”。罗永浩在《吐槽大会》上说过,欠6个亿之前,他的公司叫“老罗和他的朋友们”,等欠债之后,名字改成了“交个朋友”。

但唐万新“圈粉”的能力却比老罗强多了。身高不足1.68米的唐万新,不修边幅,当别人提出其八字胡有损形象时,他回应道:新疆人,不留胡子,不是男人。

胡子拉碴的唐万新有着让周围人着魔的能力。一个被人津津乐道的例证是,德隆欧洲区总裁朱家刚曾经是前罗兰贝格中国区首席代表,多年生活在国外,但自从他1999年加入德隆,在与唐万新接触短短的两年中,迅速的学会了标准的新疆河南话。

这份已经接近于“蛊惑”级别的魅力也传染到了A股市场上。短短几年间,唐万新靠着自己“产业整合”的理论,将德隆从一个西北边陲的小企业,打造成了超过1200亿的金融和产业帝国。

1998年,德隆出资1000万美元购进前苏联明斯克号航空母舰,停泊在深圳大鹏湾的沙头角,打造成航空母舰主题公园,从此开始,德隆以“中国民营企业的航母”自居。

在资本市场上,德隆系似乎也是一艘“不沉的航空母舰”——在2001至2004年的三年间,A股市场跌了30%多,但德隆系的“老三股”新疆屯河、合金股份、湘火炬,股价却分别上涨1100%、1500%和1100%

在德隆如日中天的时候,有一个人和唐万新说,“你将有一段轰轰烈烈的事业,无人可及。不过在40岁的时候,一切都会毁灭,你将身败名裂。”

处于巅峰的唐万新对此不以为意,逢人便说,作为笑谈。

但没想到,当初的预言竟然真的在唐万新刚刚过完40岁生日的第10天成真了——那一天,德隆系的股票开始崩盘。

等到证监会的调查结果出来,人们才发现,德隆系“老三股”之所以能够在大盘大跌之际依然坚挺,是因为德隆系几乎掌握了30%的流通盘筹码,而且德隆系交易“老三股”的天数占市场总交易天数的比例全部在92%以上,交易量占市场总交易量的最高比例全部在99%以上。

而为了保证德隆系的股价只涨不跌,在长达7年的时间里,唐万新等人利用自有资金和部分委托理财资金,使用24705个股东账号(俗称拖拉机账户),集中资金优势、持股优势,采取连续买卖、自买自卖等手法,长期大量买卖老三股,造成三只股票价格异常波动。

后来的调查表明,德隆操纵老三股的账户分布在全国30多个省市区90多个城市的500家证券营业部。与此同时,中国证监会稽查局仅调查取证的资料就达到600多卷。

2004年12月17日,唐万新因涉嫌变相吸收公众存款和操纵证券交易价格非法获利被拘,德隆系一干旧部鸟兽散。此后两年中,德隆系共104人被拘押,84人被捕,最后被判处有期徒刑以上的人员达70余人。

3、徐翔陨落

在2015年穿着白色阿玛尼被捕之前,徐翔就是A股的“神”。

他17岁带3万入市,19岁时便已经出名到曾被上海黑帮胁迫操盘的程度,相传两大黑帮为争他做操盘手而打了一次。几年后,徐翔成为宁波敢死队的龙头老大,被称为“总舵主”。

那是一段徐翔将“涨跌停板”制度利用到极致的岁月。

由于有10%的涨停限制,以徐翔为首的敢死队习惯于用大单拉升一只股票,其他散户看到股价突然拉升,将跟风推动股票封涨停。而一旦股票在第一天涨停,势头将会持续,到了第二天,急于交易的交易员们冲进去买股票,再次将其封板,在这一过过程中,市场产生了自我宣传效应,再过几天,敢死队就会砸盘获利卖出。

一般来说,当游资转为私募之后,由于操盘的资金太多,过往的涨停板战法会受到诸多限制,过去的辉煌也会难以为继。

但在2009年成立了泽熙这个阳光私募之后,徐翔依然继续着自己的神话。

即便是他管理的表现最差的基金,也在五年时间里增长了近800%。

可以作为对比的是,从2010年3月到2015年10月,沪指仅仅上涨了11.6%,但徐翔的泽熙一期基金却产生了逾3270%的回报。

公众对于徐翔的崇拜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称其为“中国的卡尔.伊坎”、“徐神奇”和“私募一哥”。

如果说如今的“基金一哥”张坤可以穿越牛熊的话,那当时的徐翔就是更高一级的“神”——他甚至可以穿越股灾。

从2015年初开始,泽熙旗下一只基金的净值增长了357%,在中国的1649只基金里排名第一;另一只基金的净值增长了187%。在6月份为期三周的股灾行情中,泽熙的五只上市基金全部增长了至少20%。

但是,唯物主义告诉我们,世界上没有神,只有人为创造出来的偶像。当徐翔的审判书公布之后,人们惊奇地发现,徐翔并不是什么奇才,他所使用的坐庄手法几乎和自己的老前辈吕梁如出一辙。

判决书显示,在2010年至2015年间,徐翔单独或伙同他人,先后与13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或者实际控制人合谋操纵相关上市公司的股票交易。

基本的坐庄逻辑就是,徐翔和上市公司董事长密谋,约定由上市公司公布“高送转”、“业绩预增”、入“乙型肝炎治疗性疫苗”、“石墨烯”等利好消息,然后徐翔买入拉升股价,股价上涨后,徐翔利用大宗交易接盘上市公司股东的股份,随后在二级市场全部抛售。而套现的股东会将收益与徐翔五五或者四六分成。

靠着这种坐庄手法,徐翔等人赚了足足有70个亿。

2017年1月23日,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宣判,现年40岁的徐翔被判有期徒刑五年半,罚金110亿元。

4.消灭庄家

在经历了无股不庄的90年代之后,市场一度认为由于监管加强,所以庄家已经开始销声匿迹了,在徐翔被查之后,这种论调逐渐成为主流。

曾经有人统计过第一代庄家的下场。29名庄家的结局不外乎7种:现状窘迫的有8人;逃亡的有7人;入狱的有5人;转行和赔光的各有3人;剩下3人的结局分别是禁入、失踪和“胜利”。

唯一一名“胜利”逃跑的赵笑云,辗转回国之后也落得一个产品清盘的下场,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自从2015年之后,证监会针对操纵市场等违规行为的惩处力度越来越严,越来越多的庄家开始在严监管的约束下现出了原形。

2017年,庄家唐汉博被罚没逾12亿,庄家朱康军被罚没5.36亿,前发审委委员冯小树被罚没将近5亿,庄家鲜言被罚没34.7亿;2018年,庄家北八道被罚没55亿,创下了证监会行政处罚的金额纪录。

从2015年开始,5年的时间里,证监会罚没金额达到了357.84亿元,相当于0.8个曹县的GDP。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年来,坐庄越来越不赚钱了,坐庄反亏钱的案例越来越多。

庄家刘晓东操纵德美化工股票,涉及账户44个,股票交易金额高达103亿元,但刘晓东最终亏损5.29亿元。

熊模昌、吴国荣因操纵华平股份,利用196个账户坐庄,最终怒亏3.24亿元;

而金利华电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前董事长三人调动大量操纵金利华电股票长达两年半时间,最终却亏损了1.57亿元。

这是好事,只有“杀猪盘”的人变成猪,这个世界才会更安宁。

不过,最近前私募冠军叶飞的爆料,却让人们发现,这个市场上的老虎少了,但是苍蝇却远远没有灭绝。

光是叶飞这个落寞的私募冠军就举报了18家上市公司和四家券商,其余潜伏在水下的暗庄,不知道还有多少。

而且,叶飞为了区区5万块钱就愿意充当庄家的掮客,很难想象如果有100%的利润,会有多少人愿意铤而走险。

吴敬琏在本世纪初曾经说过,A股连赌场都不如,20年后,A股肯定比当初更加规范了,但是偷鸡的人却从来没有消失。如今,叶飞打牌输急眼了,掀翻了牌桌,然后开始报警,但究竟还有多少人在暗自狂欢,依然还是未知。

要想让庄家销声匿迹,除了监管高压之外,作为韭菜,也应该加强自我修养。

2008-2017年间,散户每年的换手率接近700%,是机构投资者的4倍还多。如此急功近利的散户土壤,自然会培育出杀人如麻的庄家。

有一句话说的好,牛(bulls)可以赚钱,熊(bears)可以赚钱,但是猪(pigs寓意贪婪的人)赚不了钱。

要想没有庄家,只能没有韭菜。


网友评论